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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午悲歌

  天殇国殇,唯我北洋!

  

   甲午悲歌

  

   —— 荒草萋萋葬芳魂

  

   ————————————

  

   附:凌轩与妻书

  

   贤妻如晤:

  

   吾今以此书与汝作别矣!汝贤良淑德,与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家中大人,汝皆扇枕温衾,问安视膳,吾从军报国,家中之事多赖贤妻操持,吾深感为念。

  

   兹接中堂来电,召全军明日下午一点赴朝鲜,未知何故。然总存一死而已。吾幼蒙朝廷造就,授以守备,今年大阅,又保补用都司,并赏戴花翎,沐国恩不可谓之不厚矣!兹际国家有事,理应尽忠,此固人臣之本分也,况大丈夫得死战场幸事耳!

  

   贤妻与吾伉俪情深,若遭此事,格外悲伤,吾固知之详矣。但大丈夫以身许国,时国家危难之际,当挺身而出尽忠报国,轩受国恩,见危授命,决不苟免!吾辜负与汝白头之约,愿贤妻勿以吾为念。若吾此去不归,汝守节期满,自可改嫁,则吾无忧于地下矣!若叨鸿福,可以得胜,且可侥幸,自当再报喜信。幸此幸此!

  

   凌轩手具

  

   光绪二十年八月十二

  

   ————————————————

  

  

   华夏之地,王土之邦

  

   滔滔黄海,泣血海疆

  

   铁血男儿,国之骄傲

  

   天殇国殇,唯我北洋!

  

   第一章 血战黄海

  

   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七日午,十一时三十分,位于鸭绿江口大东沟外12海里,大鹿岛东南方向的黄海海域,一支蒸汽铁甲舰队正高扬着龙旗乘风破浪。

  

   一八九四年,大清的藩属国朝鲜爆发了东学党起义,朝鲜政府军节节败退,被迫向宗主国大清乞援,日本乘机也派兵到朝鲜,蓄意挑起战争。到七月二十五日(农历甲午年六月二十三日),日本不宣而战,在朝鲜丰岛海面袭击了增援朝鲜的北洋海军军舰“济远”、“广乙”,丰岛海战爆发,海战中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的“浪速”舰击沉了大清借来运兵的英国商轮“高升”号,残忍杀害了高升号上拒绝投降的九百余名中国陆军官兵。至此,日本终于引爆了甲午中日战争。一八九四年八月一日(光绪二十年七月初一),中日双方正式宣战!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五日,北洋海军主力在提督丁汝昌率领下到达大连湾,执行护送陆军任务,九月十六日,北洋海军抵达鸭绿江口的大东沟。部分舰艇担任警戒,其余10艘主力舰在口外十二海里的大鹿岛东南下锚。九月十七日八时,运兵船卸载完毕。九时开始,北洋舰队各舰开始了返航的准备。十一时三十分北洋海军正以五节航速列成双纵阵返航。

  

   此时大清北洋海军装甲巡洋舰经远号上,枪炮二副凌轩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呼吸着略带咸味的海风,凭栏远眺,心胸顿觉无比开阔,威风凛凛的双联装克虏伯210mm前主炮就矗立在自己身边。凝望这威武的主炮,凌轩心中激荡起万丈豪情!海的那边东瀛小国日本近年来锐意改革,扩充军备,海军实力已经超过了大清,可惜大清依然沉浸在同治中兴的美梦中,停止了军事改革,北洋海军自一八八八年正式建军后,就再没有增添任何舰只,舰龄渐渐老化,与日本新添战舰相比之下,火力弱,射速慢,航速迟缓。

  

   自一八九一年以后,北洋海军甚至连枪炮弹药都停止购买了。这一切身为普通海军军官的凌轩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早已不再是当年依附中原存活的岛国,他们有能力摧毁一个封建自闭的国家,也迫切地需要一片能够为他们的发展提供丰富资源的土地。凌轩明白,虽然因为太后大寿,朝廷不欲开战,但是这日本咄咄逼人!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他也知道,大清海军的实力远不足以抵抗日军,但即使如此,国家有难,身为将士,必须挺身而出。所以临出发前他给福州老家的妻子姜氏留下了一封近似于遗书的家书,然后毅然决然的奔赴战场,明知不可为可偏要为之!今天早上在船舱宿舍中凌轩专心凝望着妻子姜氏的照片,想起温婉贤淑的妻子,他脑中浮现的都是与妻子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光,不禁悲从心头起,泪由两眸生。他走出沉闷的船舱,来到视野开阔的船头,看着这蔚蓝色的广阔大海,心境稍微平复了许多。忽然铁甲舰镇远号发出了敌情预警信号!经远舰桅杆上的观察员也开始大声的叫喊!

  

   前方发现煤烟!.........

  

   前方发现煤烟!.........

  

   前方发现煤烟!.........

  

   西南方发现煤烟!..........

  

   西南方发现煤烟!..........

  

   西南方发现煤烟!..........

  

   发现日本舰队!..........

  

   发现日本舰队!.........

  

   发现日本舰队!.........

  

   传令兵的呼喊此起彼伏,与此同时刺耳的战斗警报也同时响起!终于遇上了!凌轩心中升起莫名的兴奋,他身着一身上蓝下白的北洋海军军官制服,左手按剑而立,右手不断挥动着,指挥舰上正在吃午饭的水兵进入战位,此时北洋各舰的水兵们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进入炮位,准备迎战!......

  

   进入炮位,准备迎战!.....

  

   进入炮位,准备迎战!.......

  

   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训练有素的北洋海军官兵迅速的进入自己的战位,大炮缓缓升起,炮弹手准备装填!

  

   此时凌轩正在指挥士兵将预先准备好的沙土用水浇湿铺到木制甲板上,由于日本海军全部装备开花弹,并且使用下濑火药,此物名苦味酸,原为黄色染料,此种新弹爆炸力极强,不但能产生黑火药弹同样之破片及冲击波,且伴有高温烈焰,无论钢铁,中炮即燃,难以扑灭。所以无奈的北洋海军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尽量减少日本优势开花弹对其舰体的破坏。反观北洋海军开花弹奇缺,大多为实心弹,仅有的开花弹也因为装备的是黑火药,威力远逊于日本炮弹。在旗舰定远号上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举着望远镜,神色凝重地观察着日本舰队的动静,旗舰定远号管带刘步蟾也跟着举起了望远镜,果然不出所料,日本舰队的火炮多在船舷两侧,为了发挥齐射威力,日本舰队以鱼贯纵阵向这边扑了过来。

  

   时间在飞快的过去,日本舰队的轮廓已经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丁汝昌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战列,额头的汗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日本在明治天皇的带头下全力扩建海军,军舰多为新锐,而北洋各舰因为舰龄太长锅炉老化,又因为朝廷停拨海军经费,只能用劣等燃煤,航速缓慢的问题现在都暴露了出来,凭借着新锐军舰比北洋老舰快好多的航速,北洋舰队任何的部署,都会被日本海军用航速的优势轻易化解掉!

  

   “发信号,变犄角雁行阵。以我舰队最强铁甲舰定远,镇远突出阵前为核心,战力弱的都跟在后面,以四十五度角跟随,提高航速到7节。五五成队形,力争同时突破!截断日舰队形,迫使其进行混战!”丁汝昌沉稳的命令道。因为只有在混战中,依靠北洋海军水兵比日本水兵更为熟练的操作,才可以抵消一部分日本海军在航速,火炮方面的优势。

  

   接到命令的北洋各舰迅速变阵,在经远号上的凌轩紧张地看着北洋舰队以“定远”“镇远”两艘铁甲战列舰为中心,参战的十艘军舰,缓缓在两翼展开,航速都提高到了七节。因为北洋各舰都是舰首对敌思想的产物,在舰首都装备有大口径巨炮,这个阵形意在发挥北洋舰队大口径火炮的优势。

  

   “通知各舰,第一,姊妹舰和同一小队的两艘军舰要统一行动,作战和防守的时候要相互配合,第二在战斗中要始终保持舰首向敌,作为基本的战术原则。第三,所有的各舰必须尽可能跟随旗舰运动。”丁汝昌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三条巡令,其目的是要求北洋十舰集中作战,始终保持舰首向敌,以最大限度的发扬前主炮的威力!

  

   督船上的命令,通过信号旗语装置很快的下达到了北洋各舰。为保持舰首向敌,丁汝昌又下令向右修正四度航向。

  

   右转四点.....右转四点.....右转四点.....

  

   在经远号前主炮指挥台上的凌轩又听到了桅杆上传令兵的大声呼喊。他一面手持单筒望远镜,紧张的看着正在逼近的日本联合舰队,一面指挥着前主炮的炮手,做战前的最后准备。

  

   调整炮位.......

  

   炮口瞄准........

  

   炮口上扬........

  

   准备装弹......

  

   装弹完毕!

  

   “距离敌舰八千米左右!”望楼上的军官在不时的报告着距离,日舰的身影也变得十分清楚了,凌轩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迎头而来的是日本海军由四艘主力巡洋舰“吉野”“浪速”“高千穗”“秋津洲”构成的第一游击分队。凌轩收起了望远镜,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默默的骂道“我北洋海军的航速太慢,根本无法把握战场的主动性,天朝的这帮老爷们他娘的从不作为,现在只能以死相拼了,必须冲进日本舰队中和倭寇混战!决定战场主导的是意志和决心,如今我北洋海军士气高昂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在丰岛海战失利后北洋海军上下群情激奋,提督丁汝昌下令卸去定远,镇远主炮的保护罩,各舰都扔掉与战斗无关的舢板,锁具,致远号管带邓世昌甚至把救生艇都抛弃了。

  

   “发信号,传令各舰,日舰抵达六千米距离,立刻开炮!双方已经是交战国,无需礼节!”在旗舰上的丁汝昌下令道。

  

   “ 进入六千,自行射击! 进入六千,自行射击! 进入六千,自行射击!”收到信号的各舰传令兵急促的大声呼喊!

  

   与此同时在日本联合舰队旗舰松岛号上司令官伊东祐亨下令。联合舰队各舰机动迂回,侧舷对敌,发挥日舰侧舷部署的众多速射炮的优势,一但进入有效射程,立即攻击!

  

   现在两支舰队已经接近六千米了,凌轩从望远镜上看去日本舰队排成一目了然的鱼贯单纵阵式,整个舰队秩序井然,全部保持一个速度前进,显得极为整齐划一,十分雄壮。而我北洋舰队的阵形宛如新月,同样也是巍峨壮观,他望着桅杆上高高飘扬着的龙旗,身边巨大的炮塔在缓缓地转动着,伸出了巨大的火炮炮管,调整着炮口的方向,他心中登时热血沸腾,激荡不已。

  

   这时望楼上的军官正在大声报告着现在军舰所处的方位。

  

   “ 东经一百二十三度三十五分!

  

   北纬三十九度三十分!”

  

   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

  

   “ 距离六千.....

  

   距离六千.....

  

   距离六千....”

  

   凌轩郑重的拔出佩刀,指向日本舰队的方向,对身边的士兵命令到“杀尽倭奴,只在今日!开炮!”

  

   此时一团巨大的橙色火焰瞬间从“定远”舰右舷的炮塔迸射而出,发出轰天动地的巨响,305毫米的巨炮喷出了愤怒的火舌,迎面向侵略者打响了第一炮!

  

   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七日,午十二时五十分,光绪二十年,明治二十七年,近代以来战斗时间最长也是世界上第一次全蒸汽动力铁甲舰队的会战开始了!

  

   凌轩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日本舰队,果然“吉野”的左舷海面瞬间掀起巨大的水柱,炮弹如雷鸣般的爆炸声传来,他似乎能感觉到日本人内心的震恐,心情也跟着激奋起来!“定远”的这一炮也是全军攻击的信号,紧接着,“镇远”的巨炮也开始轰鸣起来,凌轩所在的“经远”舰和其他的各艘战舰也开始发炮攻击,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向日本舰队飞了过去,在日舰的周围激起冲天的水柱,如闷雷一般的炮声顿时响彻海面,突然随着经远舰前主炮的一声巨响,日本旗舰“松岛”号的右舷火光迸裂,着起火来,凌轩甚至能看见有人和船体的碎片一起被炸上了半空,掉进了大海。

  

   周围的官兵瞬间欢声雷动,“兄弟们,打得好啊!”凌轩也兴奋地大叫道。北洋舰队的第一轮炮击明显给了日本人一个下马威,大口径重炮瞬间造成的破坏肯定让日本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双方舰队此时已经相距三千米五百米了,日本舰队经过短暂的犹豫,终于开始发炮还击了。

  

   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日本舰队的第一轮齐射还是让凌轩从心底感到震惊和恐惧。从战舰的侧舷炮口瞬间喷出朵朵红色的火焰,伴随着一连串炸雷般的巨响,数不清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声响呼啸飞来,冰雹一样的砸了下来,“经远”舰瞬间被包围在了一团又一团的火光之中,凌轩眼睁睁地看着一发炮弹瞬间没入不远处,眼前火光一闪,仿佛全身都被震开了一样,巨大的气浪将险些将他掀飞。他拼死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整个主炮附近都被刺鼻的黄烟笼罩,他奋力地驱散了黄烟,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日本速射炮每分钟可以发射十发,而北洋海军的旧式架退炮大多四到五分钟才可以发射一发炮弹。而且北洋海军炮弹发射后会产白色浓烟,浓烟散尽才能重新瞄准、发射,因为受这些因素制约,北洋海军旧式火炮本就不快的射速更形滞涩。反观日本联合舰队,他们用的是无烟火药。这意味着日本联合舰队的炮手发射完一发后,无需等待硝烟散近,可以立刻进行下一发的瞄准、射击。更可怕的是北洋海军用的火炮测距仪也是老式的,性能远逊于日本海军可以直接瞄准的新式测距仪!

  

   北洋海军旗舰定远号无疑是日本舰队的重点打击对象,一排炮弹打来,在舰桥上指挥的提督丁汝昌被击中,“丁军门!丁军门!”几个幸存军官正在焦急寻找着提督的身影,这时他们发现一个人就倒在他们身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起了火,猛地扑了过去,忍受着火苗的烧灼,几个人奋力将他身上已经着火的衣服撕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又用手使劲按灭了余火,对方失神地望着他们,他们看清了,是丁汝昌!

  

   “军门!军门!”军官们大声喊着,丁汝昌努力地想张嘴说着什么,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是数不清的细小伤口,正汩汩地流着鲜血,“你``````别管我!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把倭寇打回去!”丁汝昌费力地说着,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快去帮``````步蟾!”身负重伤的丁汝昌坚持坐在弹片纷飞甲板上鼓励将士奋勇杀敌,并让北洋海军右翼总兵,定远号管带刘步蟾代行其职指挥战斗!之后日本联合舰队密集的炮火将定远舰的信号旗语装置击毁,北洋舰队失去了统一的战场指挥!在这种情况下定远,镇远两舰相互依持,各舰自动配合,经远舰的前主炮在凌轩的指挥下连连击中日本旗舰松岛号,其它军舰如严岛号,桥立号也被北洋舰队接连击中。

  

   在激烈的战斗中,日本比睿号舰体,帆墙,索具被打的肌无完肤,军舰旗被打飞,整个后甲板被彻底毁坏伤亡惨重,拖着浓烟烈火,落荒而逃。但是北洋舰队位于右翼的老舰,超勇号,扬威号被强大的日本第一游击队包围攻击,两舰英勇无畏,先后击中了吉野”“浪速”“高千穗”“秋津洲”第一游击队四舰,吉野号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是超勇和扬威毕竟是这两艘一八八一年下水的北洋舰队元老级的巡洋舰,由于超期服役战力大减,超勇舰船舱中弹起火,扬威也中弹累累!

  

   此时已到了十三点二十五分,绫轩看到定远号150mm克虏伯后炮击中了日舰赤城号!他无法知道的就是这枚炮弹打穿了敌舰长板垣八郎太的头部,当场毙命!

  

   目前中日两国的舰队都以对方弱舰为目标,互有损失,但是北洋舰队发挥了舰炮口径大,接敌距离远的优势重创了日本,比睿,赤城,吉野等舰,总体占据了风。十四点五分,强大的日本海军第一游击队已通过北洋舰队右翼,正拟转入北洋舰队背后,伊东祐亨急忙发出信号,命令第一游击队回救被北洋海军虐的体无完肤的比睿、赤城。第一游击队奉召立即向左转舵回驶,以高速向比睿、赤城与北洋舰队之间运动,用左舷炮火射击,且击且进。赤城、比睿得救,乘机逃离战场。此时,原停在大东沟口外的平远号防御铁甲舰、广丙及鱼雷艇,应召前来助战。驶到北洋舰队右翼后方,适与日本本队相遇,各舰立即向日舰发起攻击。

  

   凌轩看到北洋海军援军已到,更加兴奋他挥动着战刀,大喊着指挥士兵发炮攻击日舰,十四时十五分,定远舰接连命中日舰西京丸号,随后赶来的平远号用260mm主炮正中西京丸,凌轩在经远号上看到了这一幕兴奋的跳了起来!可惜这枚炮弹缺没有爆炸,这时赶来参战的北洋海军福龙号鱼雷艇则上去补刀,它连发三发鱼雷,可惜西京丸是商船改造的,吃水比较浅,最后一枚鱼雷是按照军舰定的深度,只能无奈的从西京丸号的船体下穿过!凌轩见状扼腕痛惜。其实西京丸上还有个重要人物正是日本海军军令部长,桦山资纪,这个本来是要观战的家伙,一定会感叹自己流年不利,死里逃生后,他指挥西京丸号头也不回的逃回了日本。估计凌轩知道如此重要的人物竟然就这样从北洋海军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该顿胸捶足了。

  

   十四时三十四分,随着平远号主炮的一声巨响,命中松岛号左舷军官室,接着炮弹贯穿鱼雷用具室。打死左舷鱼雷发射员四名。十五时十分松岛号又中一炮,炮弹打穿左舷中央鱼雷室上部,在大樯下部爆炸,打死左舷鱼雷发射员二名。十五时十五分,严岛号又被平远号击中两炮。但同时平远亦被日舰击中起火,被迫退出战场。这时,日舰本队代替第一游击队执行包抄任务,已驶过北洋舰队右翼,继续向右转舵,绕至北洋舰队背后,恰好与第一游击队形成对北洋舰队夹击之势。日本舰队凭借的高航速,兵分两路用本队和第一游击队两个战术分队对北洋舰队施行钳形攻势!于是,日本舰队处境开始转向上风,北洋舰队因机动性差被包围,处于内线作战,腹背受敌,转趋不利地位。

  

   忽然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凌轩回头,只见“超勇”舰全舰被大火包围,已经开始倾斜了,舰身大部已经没入水中,但还在坚持着向“三景舰”射击!(松岛号,严岛号,桥立号合称三景舰)一刹那,泪水涌上了凌轩的双眼。“不好,‘扬威’也快撑不住了!”有士兵咬牙说道,凌轩望着已经起火开始有些倾斜的“扬威”,又看了看部下,他叹息了一声,但是他不知道超勇舰的管带黄建勋坚持与舰同沉已经壮烈殉国!这时顺着凌轩看见浓浓的硝烟中,四艘熟悉的日舰身影出现在眼前,那是凶悍的日本海军第一游击队!

  

   日本海军第一游击队现在开始团围攻北洋海军旗舰定远号了,无数炮弹带着刺耳的啸声再次飞了过来,凌轩眼看着定远舰周围瞬间被大火吞噬,弹片和舰体的碎片就在四散横飞,定远舰燃烧起熊熊大火!

  

   危难之际,巡洋舰致远舰冲到了旗舰前面,“是邓大人``````”一个水兵喃喃地说道,只见致远号用自己单薄装甲之舰躯挡在定远号的前面,承受着日舰如雨般的炮火,为定远号扑灭大火争取时间!

  

   日舰围攻下,“致远”多处受伤全舰燃起大火,船身倾斜。致远号管带邓世昌昂立舰桥,鼓励全舰官兵道:“吾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今日之事,有死而已!然虽死,而海军声威弗替,是即所以报国也!倭舰专恃吉野,苟沉此舰,足以夺其气而成事!他让大副陈金揆“强压通风,升前进旗!”,然后毅然下令!

  

   “开足马力,撞沉吉野!”

  

   邓世昌驾舰全速撞向日本主力舰“吉野”号右舷,决意与敌同归于尽,试图以重伤的舰体寻求最后的成功!那一刻凌轩看呆了,他默默放下了手中望远镜,不忍的闭上双眼低下头。一声巨响,致远舰被日舰击中,全舰官兵除去七人获救外全部英勇牺牲!邓世昌坠海后,随从刘忠跳入海中以救生圈援救,使之浮出水面。邓世昌以“阖船俱没,义不独生”,仍复奋掷自沉。邓世昌平时蓄一爱犬,游至身边,以口衔世昌臂,使之不沉。邓世昌挥之不去,并以口衔其发辫。邓世昌抱决与全舰将士同生死、共存亡的决心捺犬首于水,自己也沉没于汹涌的波涛之中,这就致远舰!这就邓世昌!这一天正是邓世昌45岁的生日!

  

   事后这位孤独的将领的壮烈事迹感动了整个国家。曾经被这位有点倔强的将领顶撞过的北洋大臣李鸿章,得到噩耗后老泪纵横,反复念叨“不料今世尚有此人”,光绪皇帝垂泪撰联“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邓世昌化作了中国海军不朽的海魂!

  

   “邓大人!邓大人!....”在经远舰上凌轩竭力大喊,泪水,终于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拭干了泪水,海面上,已经看不到“致远”和邓世昌的身影了。

  

   “打啊!给我冲上去!给‘致远’的弟兄们报仇啊!”凌轩目赤如血,嘶声大叫道,周围的官兵们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经远舰上大炮几乎同时跟着怒吼了起来!

  

   “大人,你看济远号和广甲号逃跑了!”一个水兵大喊到!凌轩望着硝烟滚滚的海面,致远沉落后,在致远附近的济远见状立即逃离战场,广甲与济远编为一队,广甲管带吴敬荣见济远撤退,以为有例可援,随之逃跑。“他娘的!方伯谦和吴敬荣这两个孬种!他们跑了!”他恨声道,但是战场的形势已经不容他多想了。

  

   日本第一游击队见济远、广甲撤走,曾奋力追击。但因相距太远,追之不及,遂折回集中火力围攻位于北洋舰队右翼阵脚之经远。雨点般的炮弹再次呼啸而来,落在了“经远”的甲板上,飞溅的火光中,无数弹片四下乱飞,击打在炮塔上,反射飞来,凌轩眼见着一名军官胸口鲜血飞扬,倒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现在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经远”的前主炮还在缓缓地移动,瞄准!舰身突然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日军第一游击队又一轮齐射,无数炮弹射在了“经远”并不厚实的铁甲之上,发出夺人心魄的巨响,火焰在铁甲上不住地燃烧着,火蛇“咝咝”地四处乱窜,数名炮手的头颅被打得爆裂,头骨片片飞扬,可他们的身子还伏在那里,保持着操炮的姿势,两名炮手面不改色地移开同伴的尸身,开始继续操炮射击,凌轩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腰部在不断地流着血,但他似乎象没有感觉一样,仍然熟练地进行着操作。日军爆裂的苦味酸炸药,可以点燃钢铁,打到哪儿就烧到哪儿!北洋各舰都燃烧起熊熊烈火!

  

   此时夺路而逃的济远号,撞沉了已经伤重搁浅的扬威号,扬威舰管带林履中,悲愤交加,蹈海自尽!广甲舰因惧敌舰追及,慌不择路,逃至大连湾三山岛外触礁搁浅。吴敬荣率众纵火弃舰,登岸逃命。事后方伯谦被问罪处斩,吴敬荣被革职。

  

   战斗打到现在北洋舰队的超勇、扬威、致远先后沉没,济远、广甲相继遁逃,失去五舰,战力大减。由于致远、济远等主要舰只的损失和遁逃,北洋舰队已无力主动向敌人进攻,不得不由进攻转为防御,由优势变为劣势。处境极为不利。而日本方面虽然比睿、赤城、西京丸三舰有的退出有的失去战斗力,但这三舰均系弱舰,对舰队战斗力影响不大,反而由于三弱舰退出战场,使日本舰队无需再分散力量保护弱舰。实际上是减轻了负担,得以轻装上阵。这样,日本由开始的劣势转为优势,战局的发展变得对日方开始有利。

  

   果然在日军优势火力的攻击下,经远舰上一切可以燃烧的物质都被点燃,姊妹舰来远舰也被烧的只剩下了龙骨,连钢板都开始融化,大火迅猛的从甲板只扑轮机舱,舱里的温度一下达到了摄氏70多度,在来远舰船舱里指挥的来远舰轮机二副谢葆璋(著名作家冰心的父亲)毅然下了一个置生死于不顾的命令,关闭轮机舱出入口,保证主机不被大火烧毁,战舰能继续航行!烈火舱面非腾,舱内忍受着高温的轮机兵们,始终在谢葆璋的口令下,奋力为战舰提供动力,这时一枚炮弹打进船舱,一名水兵当场阵亡,这是谢葆璋妻子的一位堂侄。他被炮弹打穿腹部,肠子炸了出来,飞溅到烟囱上。战斗结束后,谢葆璋含着泪把烧焦的肠子从烟囱上撕下来,放回到他的遗体。舱面的血战整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舱下的官兵们就在封闭滚烫的机舱中,苦苦坚持了3个多小时。

  

   如今中日两国的舰队已经开始近距离的炮战绞杀,海战进入白热化!定远,镇远两舰被日本本队之松岛号,严岛号,桥立号,千代田号,扶桑号,五舰团团围住,但是仍然顽强坚持战斗!就这样,定远、镇远在敌强我弱的极困难条件下,继续与倭各舰相搏,历一时许,两舰的四门305mm巨炮均经受伤,定远只有三炮,镇远只有两炮,尚能施放”。同时日本的燃烧弹引起数次大火,但广大爱国官兵一面救火,一面抵敌,始终不懈。

  

   在日舰围攻中定远,镇远两舰305mm巨炮向日本旗舰松岛号齐发,松岛中弹起火,瞬间伤亡了一百多人,舰体还是倾斜。基本失去了作战能力,伊东祐亨下令挂出不管旗,放弃指挥。在日本战后海军军令部,编纂的《日清海战史》中,详细记载着松岛号被击中13处,然后大多都是实心弹,仅有的开花弹也因为黑火药炮弹的威力不足而无法给松岛号以致命损伤,最后没有将其击沉!在日本舰队的全力围攻下,定远,镇远两艘铁甲巨舰配置和间隔始终保持不变,相互掩护配合发炮攻击,尽管开花弹,已经消耗殆尽,但是在日军倾泻的弹雨中仍然岿然不动,日军旗舰“松岛号”上一个身负重伤的三等水兵三浦虎次郎,临死前抱着炮弹流着泪嚷道:“定远为什么还打不沉啊……”。

  

   此时的经远舰上前主炮的炮手都已经死伤殆尽,经远舰在熊熊烈火下被迫退行浅水区自救,尾随而来的第一游击队则以四舰围攻孤立无援的经远舰,在伤亡惨重的经远舰上随行军乐队的孩子们也开始为主炮运送炮弹,凌轩看到两个小军乐队队员们,一前一后合力推着小车运送炮弹,一炮打来,后面的中弹倒下,前面的全然不顾奋力爬行,但是沉重的炮弹孩子一个人难以拖动,他抬眼望着凌轩,眼神分明再说,快!过来帮帮我,凌轩二话不说,跳下指挥台,扑过去和这个孩子推起炮弹车,送往战位。这时从司令塔来了一位满身是伤的水兵,他带着哭腔说道

  

   “凌大人,管带林永升大人,阵亡了,接替指挥的大副陈策大人和二副陈京莹大人也先后殉国了!现在请您移步司令塔指挥全舰作战!”

  

   凌轩问言,心头一凛!顿时泪流满面,他知道“经远”的设计有缺陷的,早期中国军舰上司令塔的观察窗,都是类似碉堡枪眼的开口,防护效果较好,但视野却不太理想。“经远”级军舰的司令塔则采用了司令塔的顶盖和塔壁通过几根安装在司令塔内侧的柱子相连接,顶盖和塔壁之间留出一定高度的空隙的设计,使得视野开阔了很多。但在作战中,稍小的弹片甚至小口径炮弹,很可能毫无阻碍地飞入司令塔内部,如今日舰弹如雨下,司令塔的铁甲堡根本没有安全可言了,经远舰管带林永升,帮带大副陈策,驾驶二副陈京莹都因此先后阵亡。

  

   既然司令塔没有去的必要了,现在就是哪儿也不安全了!接替指挥的经远舰枪炮二副凌轩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没有回到司令塔,而是登上了军舰的舰桥位置。他脱去被烈火烧的不成样子的军服,他短衣仗剑仰立舰桥,冒炮火指挥作战!

  

   整个大海此时像开了锅一样的沸腾起来,无数的近失弹在经远舰的周围掀起高高的水柱,由于参战舰只一艘又一艘的中弹起火,滚滚的浓烟遮蔽了天边的太阳,仿佛黑夜提前降临了一样,只有火炮射击时发出的火光晚霞一样的照亮了硝烟掩盖的天空与海洋。忽然日舰一炮打来,擦伤了凌轩面额,他血流满面,裹伤再战,督舰冲向敌舰吉野,复中敌弹,正中凌轩头部,他高大的身躯重重的倒下了,鲜血染红了他佩刀的金色刀柄,年仅28岁,此时他寄给妻子的家书尚未到达福州老家.....

  

   凌轩牺牲后,经远舰失去了指挥。在十七时三分,在“吉野”的炮击下,“经远”左舷水线带装机被击中,中弹部位恰好在装甲的拼合处,装甲带立刻破裂及至部分脱落,海水从水线装甲带的裂口大量涌入,舰体向左倾斜。围攻“经远”的四艘日舰仍不停地开炮,十七时二十五分,“经远”舰体向左大幅度倾斜,右侧螺旋桨逐渐露出水面,四分钟后,“经远”向左侧翻转,倾覆到了海中。全舰官兵仅16人获救。

  

   泼海旌旗热血红,防秋诸将尽笼东.

  

   黄衫浅色鞘刀备,年少犹能作鬼雄!

  

   时已日夕,暮色苍茫,大东沟海面上一片血色黄昏,日本舰队惧怕定远、镇远诸舰会合鱼雷艇进行袭击,不敢再战。开足马力向西南一带飞驶遁去,瞬息已远,北洋舰队因为航速不及,追击未果后也收队驶回旅顺。至此,历时五个多小时的激烈海战,宣告结束。黄海大东沟海战我北洋海军损失致远、经远、超勇、扬威、广甲5艘军舰,来远受重伤,死伤官兵约800人;日本舰队松岛、吉野、比睿、赤城、西京丸5舰受重伤,伤亡239人,北洋海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第二章 烈女奔殉

  

   黄海大战月余之后,大清海军发源地—榕城福州,漆黑的夜晚在一片悲泣中变得更加阴冷。压抑的女人哭声就从这样的胡同和街巷中幽幽地传出来,连成一片。

  

   自从中日开战后,这种女人之悲,一直呜咽了至今。从山东传来的消息说,她们的丈夫,那些从英国和法国留洋回来的北洋海军将领、那些被西方培养成绅士加军官的青年才俊,在对日海战中或战亡,或失踪,曾经的海军之城瞬间变成了烈士之城。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福州城外十里的罗星镇,这个镇上有不少人在北洋海军中服役,在中日黄海大战的一个月后,镇上接回了全镇海军将士的尸骨与遗物。

  

   这是一个不祥的夜晚,姜氏淑英正有些无助的倚靠在院门内的照壁旁,失神地瞧着那洁白笼罩的悲伤大院,那飘满亡灵魂帛和白幡的幽凄而耀目的世界却依然给她的内心带来极大的刺激。丈夫凌轩在大东沟海战中壮烈殉国,与舰同沉,尸骨无存。今天白天回来的只是丈夫用来做衣冠冢的一身军服而已。

  

   朱红漆的大门被微风吹拂着发出古怪的吱呀声,府前绘有彩色门神的照门灯笼被薄暮时分的冷风吹起,向一边轻轻歪斜。。。

  

   记得最后一次收到家书时,小姑子蓉儿还来安慰自己,叫自己不要多想,二哥最为英武,一定能旗开得胜,凯旋归来。说罢这蓉儿的笑脸上还带着点微红,淑英明白蓉儿的心事,这小丫头是思念自己情郎了。

  

   蓉儿自小与李家独子孝谦青梅竹马,两家也是世交,定了婚约,本来今年就要完婚了,不想朝鲜那边烽火骤起,同在北洋海军服役的李孝谦也奔赴了战场。不幸的是不久后传来消息,黄海大战凌轩与孝谦都为国捐躯了。

  

   淑英听闻噩耗,瞬间就感到天塌下来,而蓉儿则哭天喊地,不吃不喝,吵闹着要为孝谦殉节。公公婆婆让淑英去劝,淑英对蓉儿悲伤地说:“傻孩子,孀妇殉节固然天经地义,可你未曾过门,怎能丢下高堂父母为未婚夫殉死啊?”

  

   不想蓉儿答道“嫂子,不必劝我,我既与孝谦订婚,虽未及过门,但是已经是李家的人了。夫死妇从,我岂有不殉节的道理!”

  

   淑英听后还要劝解,只听蓉儿又说道:“还有嫂子,你也不必瞒我,你与我二哥伉俪情深,二哥殉国的消息传来,你已经心怀死志。只是二哥在遗书中命你守节期满后改嫁,父亲母亲他们也不同意你为二哥殉节,但是你早就下了必死之心,不是么?如此你又何必来劝我呢!”

  

   “你怎能和我相比!嫂子我是已嫁之人,你二哥弃我而去,我又无子嗣抚养,正是未亡人殉夫,义也,况且我与你二哥伉俪情深,相从于地下,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还小,又未嫁,夫妻只有名分,不该殉的。”

  

   “嫂子,你不必再劝我了,我与孝谦之情与你对我二哥的情意是一样的,他现在殉国了,我也会相从于地下!绝不独生!”蓉儿坚定的说道。

  

   淑英无奈只得作罢,自己还存了殉死之心,又如何能劝的动蓉儿呢,只能且与蓉儿话话家常。不想姑嫂二人皆存死志,聊起往事,又双双想起情郎,不禁抱头痛哭一场。

  

   之后果然凌家众人拗不过蓉儿心志坚定。甚至母亲和李家夫人轮番来劝阻她也毫无作用,蓉儿十来天都不吃饭,大家劝她吃东西,她言道,允许我死,我就吃,大家假意答应她,她就吃了点东西。然后又闹着要死。大家知道挡不住,虽然不忍,但也只能依着蓉儿心思。

  

   今天是孝谦遗体回乡之日,淑英只见蓉儿一身大红对襟绣花袄,下穿凤尾裙,头戴百花冠,足登红绣鞋,肌肤润玉,嫩脸新眉。全族的亲戚都来为蓉儿送行,蓉儿先跟父母兄嫂告别,跪谢养育之恩,然后提笔写下娟秀的绝命词:

  

   大义千年重,浮生一粒轻。

  

   留儿贞节在,儿死胜儿生。

  

   在场的人看了无不动容,就在大家都面带悲切之色,垂泪不止时。蓉儿抬头凄惨的一笑再次和大家施了一礼,然后转身敛裾抬腿上了李家的花轿。临出发之际,蓉儿还掀开轿帘看了淑英一眼,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那神情分明是在说:“嫂子,蓉儿先走一步了,我在那边等你。”

  

   淑英自然明白蓉儿的心意,她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在蓉儿起身后,她装作悲伤过度晕厥倒地,家中长辈念她实在可怜,只能将她送回自己院子歇息。而淑英先假意遣散了丫鬟小歇着,其实是在寻找着自尽的机会。

  

   话分两头说,正在淑英欲趁人不备殉夫自缢时,蓉儿的轿子已经出了娘家,不过是转过两三条街巷的距离。远远就看到,李府门前的白灯笼高高悬挂着,府前一片肃穆。及至蓉儿下了轿子,两门洞开,院内两侧直到正堂,白幡飞舞,魂帛飘扬,阖府之人都披麻戴孝,人人恸哭不已。确见蓉儿一身明艳的新娘装,头戴百花冠,步履安然,仪态从容,这一身大红喜服在李府这满院白色魂帛和白幡的映衬下极为刺眼。

  

   现在这李府不仅少爷孝谦为国捐躯了,李府老爷李翰文的灵柩也在今日由小妾弄玉扶灵回乡,这李翰文乃是一道台,正在辽东前线督粮,听闻独子噩耗传来,急火攻心,竟然一命呜呼了,李家遭逢此大难,真是雪上加霜。

  

   只见蓉儿款步来到李家父子的灵柩前,明媚皓齿,神态宁静,真是天姿国色,只是那脸色甚是憔悴,眉眼间带着一丝忧伤。随侍的陪嫁丫鬟红袖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灵前跪拜,蓉儿没有扶柩痛哭,只是两颊依稀滑落几滴清泪。那是一种哀伤无助的美,虽无形无声,不哭不泣,却直入人心,动人心魄。

  

   蓉儿先祭拜了李家先祖的牌位,又祭拜完公爹和亡夫的灵柩,最后又给婆婆和家里的宗亲施礼过后,蓉儿才算是正式过门成为李家的人了。李家夫人黄氏望着蓉儿满含着悲痛颔首着,她强忍泪水,一把将蓉儿扶起,这蓉儿是她从小看大的,见到此情此景她怎能不悲伤呢。

  

   只见黄氏夫人将蓉儿扶到正座,然后命下人设好香案祭品,率本宗亲族一起生祭奔殉的烈女,蓉儿正襟端坐,坦然受祭。

  

   这是世代相传的规矩,蓉儿为未婚夫殉节是极为光荣之事,所以她可以在殉夫之前亲身领略宗亲族人对她的敬仰甚至崇拜,待到答拜讫。

  

   婆婆黄氏便将蓉儿引到孝谦的卧室,早有仆妇已经备好了红绫和绣凳。蓉儿一进卧房,便向黄氏跪拜,用悲哀而平静的声音说:“子妇不孝,不能奉养母亲,为母亲送终。今虽随夫远行,愿母亲不要过于悲哀。”

  

   黄氏闻言满含着悲痛颔首,她扶起蓉儿说道:“好孩子,你放心去吧,不用以我为念。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气,我岂能落在你这晚辈后面,你且去孝谦相会,母亲我安排好诸事后,稍后也会到黄泉与你们团聚的!”

  

   蓉儿闻言稍有诧异,欲言又止,黄氏见状言道:“女子殉夫,犹臣子之死忠孝,份也。何足异哉,好孩子,你不必多言,你临行前还有什么要求,尽可对我说来。”

  

   蓉儿听到这话,即对黄氏索米饭一碗,黄氏许之,她忍着悲痛强咽了三小口米饭,其后凄惨的对黄氏一笑:“生为李氏妇,死为李氏鬼。今得食李家食矣!母亲,孩儿去了”言罢扭头走向红绫,年芳十六的蓉儿,生的亭亭玉立,清纯可人。清丽脱俗的她此时一身明艳的新娘妆,愈发的惹人爱怜。黄氏见之掩面而泣,径直出了卧室轻轻为蓉儿掩上房门。

  

   随着一声清脆的咕咚声,那是漆凳滚落在地上的声音。黄氏闻声欲推门而入,但终究没有下手,只是悲痛的瘫坐在门口,而内室中的蓉儿已经兀地悬了空。那画梁下,身材娇小的蓉儿挣扎着,红绫、红衣、红裙、红履,组成的红色光影不断晃动着。

  

   此时蓉儿纤细秀美的玉颈,正紧紧的被红绫系着,她一双美目被修长的睫毛点缀着,眼角边沁满了晶莹的泪花,她激烈地挣扎着,一双玉腿拼命蹬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精致的俏脸也开始变得涨红。这蓉儿本来是二八年华的弱女子,又加之前绝食数日气血亏虚,如何吃得消这般绞缢。

  

   不多时,蓉儿便已气息奄奄,她面容凄惨,香汗淋漓,涨红的俏脸开始泛紫,美目圆睁,香舌微吐,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意识已然模糊了。这时未经人事的蓉儿忽然感觉一股幽深绵长的异样之感从自己花心出升腾起来。这感觉甚是美妙,蓉儿不禁发觉自己已经酥胸肿胀,两颗乳头硬硬地挺立,调皮地摩擦着内衣,让人好不适意。一股暖意充盈着下体,蜜穴痒痒的、湿湿的,蓉儿感到精神与身体都空虚难忍,盼望着被什么东西充满。虽然是处女,但蓉儿纳罕了片刻也便明白了,她惊讶于自缢竟有这般快乐,也顾不得踢荡了,双腿夹紧了漫不经心地蹬着,不久竟将手也伸到那里揉搓起来,被缢紧的喉咙也断断续续发出妩媚的呻吟。

  

   她感觉仿佛置身蒙蒙细雨之中,身边的一切变得美好、轻柔、如梦似幻。恍惚间蓉儿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情郎正向自己走来,将自己抱起,一瞬间她感受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极致快乐,她不由自主地绷直了双腿,身体如筛糠似得的剧烈抖动着,尿水也欢快的从她羞人的尿口涌出,打湿了亵裤、红裙,留下几道水迹,顺着她玉柱般完美的双腿,最终流淌到地上。因为蓉儿决意殉节,早就断了进食,这几日也只饮清水,尿水清亮且存量也不多,不一会儿就泄了个干净!

  

   泄了身子的蓉儿原已变得空洞无光的大眼睛里忽然好像燃烧起奇怪的光彩,粘着几綹被香汗浸湿乱发的俏脸,随即也透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她纤瘦的身体又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双腿稍稍分开向下又踢又蹬,胯部向前顶起,身体渐渐向后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终于到达了静止的平衡。她的腰臀收紧,双肩和双臂一起向后伸展,算不得丰满却紧致的胸部高高挺起;双腿向后伸得直直的,脚背和小腿也成了一条平直的弧线,她就这样停住一动不动,连颤抖都彷彿不存在了。蓉儿就这样好似羽化登仙一般,芳魂一缕随夫而去。

  

   听着内室里渐渐的没了动静,黄氏这才擦了擦泪痕,召唤了仆妇扶自己起来,然后才推门而入。只见画梁之下,挂着个俏丽娇小的红衣美人儿,她微微低着头,歪戴着百花冠,妆已经花了,散乱的瞳孔中已经映不出一丝光泽,她的眼角还挂着泪花,已经稍显灰暗的脸颊上也满是泪痕,可是刚才弥留之际的微笑,却在她的脸上永远地凝固了。就这样清秀可人的蓉儿追随着自己的未婚夫,娇怯怯地在红绫下断了气。这让看到这一幕的黄氏唏嘘不已,随即命蓉儿的陪嫁丫鬟红袖入室和李府的仆妇一同将蓉儿放下,整理遗容,备棺入殓,待明日一起与孝谦合葬。

  

   忙完这一切,黄氏又强打精神将李府的内外安置妥当,又召管家将明日葬礼的具体事项一一吩咐。待到诸事都安排妥了,她才带着仆妇来到李家词堂,她命仆妇守在门口,独自入内。在词堂内面对着李氏祖先的牌位,黄氏焚香叩拜,口中念道:“李氏列祖列宗明鉴,不孝妇黄氏今日将身赴黄泉向祖先谢罪,李氏一门绝嗣,吾罪莫大焉。情愿一死,以赎己罪!”正在黄氏向祖先请罪之时,管家匆匆而来,告知黄氏,老爷的妾室弄玉已经殉夫自缢了。

  

   黄氏得知了消息,颓然倒在蒲团上,喃喃道:“不想,还是让这个小贱人抢了先!”

  

   第三章 妻妾同殉

  

   李府老爷李翰文是生性风流之人,这弄玉乃青楼名妓被李翰文赎身后纳为妾室。弄玉极善吹箫之技,李翰文甚是宠爱,在外为官时也携妾赴任,却将大妇黄氏以家业需要看顾为由留在了老家。

  

   甲午战事骤起,李孝谦战死黄海,受命督粮辽东的李翰文,得知独子战死,急火攻心,一命呜呼,由随侍的妾室弄玉扶灵归家。这弄玉与李翰文情深义重,今日归家就自请从夫殉节。大妻黄氏只道是家中多事,需人操持,请她在李氏父子安葬后,再议殉节之事。

  

   弄玉闻言,泣而不语,以旅途劳苦为由,回屋休息。黄氏阻止了弄玉殉节的请求自为得计,原来黄氏嫉妒妾室弄玉在夫君面前比身为正妻的自己受宠,不愿弄玉与夫君同穴而葬。所以她欲在夫君葬礼前先行自尽殉节,待自己与夫君入土为安后,即使弄玉从夫殉烈也只能另穴而葬了。

  

   可弄玉是何等聪慧的女子,黄氏的心思她早就明了于心,趁大家都忙于新妇奔殉的事儿。弄玉回到房间,脱了孝服,这个三十六岁的美貌妇人取了一件修身大衫穿上。这修身大衫虽是传统厂字襟大衫的样式,却仿西洋式的裁剪,与传统女子的宽袄大衫不同,将她高挑的身材修饰的极为婀娜多姿,李老爷生前也最爱见她穿这件衣服。

  

   此衣整体呈淡蓝色,衣上绣着渐变的蓝色花和粉色花,还有黄色的花朵,那些绣花轮廓都有一圈或两圈金边,后背有一流苏,流苏下还有一个对褶,让这件修长的窄衣有了一个宽大的下摆。这上衫长到膝盖,下身百褶裙是跟大襟包边一样的深蓝色带花布料,裙门前的蔽膝上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颇为生动。

  

   弄玉敛裙坐在妆台前,仔细地梳妆。因为李翰文生前最爱将弄玉比作瑶池下凡的仙子,所以弄玉便常照着古画中婀娜飘逸的仕女形象打扮自己。她将一头乌发在头顶绾好荷花髻,在脑后垂下一绺秀发形似喜鹊尾,插上一把吊着黄金珠翠坠儿的步摇钗,又饰以金翠宝玉制成的茉莉针,插戴于发髻之上端。又用石黛扫扫蛾眉,双唇点绛,颊上细敷铅粉,耳朵上悬一对明月珠,项上带上玉坠珠串,纤细的手腕上再套上一双金手镯,西洋镜里昔日的花魁变得更加娇艳了。弄玉阖上门扉,对着李翰文灵柩的方向拜了两拜,口中轻声念道:“老爷,弄玉已经收拾妥当了,让您久等了,弄玉这就起身去那边服侍您。”言罢,遂起身提笔写下遗书以铭心志: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随后弄玉便开始准备自缢,她神态从容,香步轻移,在房中选了一处地方,取了一条罗带,把它抛到梁上。然后搬来一只绣凳,站在上面,用纤手将腰带系成活扣,坚定地把吊環套在玉颈之上。做好这一切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左脚向前迈出去,右脚轻轻向后一磕,便踢翻了绣凳。

  

   一瞬间弄玉就感觉身体往下一沉,便荡悠悠地悬了空,活扣随着身体的坠落恰到好处地收紧了,罗带缢在颈上,既不留一丝呼吸的余地,也没有压迫的不适感,罗带丝滑柔顺的质感,倒与自己细腻娇嫩的修颈莫名相称。

  

   此时的弄玉心中颇为得意:“姐姐你好生算计,我偏偏不教你如愿!我先去找夫君了,我这可是从夫殉烈,是李氏一门的荣耀,宗族耆老一定会让你把我和夫君同穴而葬的,你休想让夫君和我分开!”思罢,弄玉嘴角上扬面带微笑,就这么挂在梁上,静等被吊死。

  

   但是不一会儿弄玉就缢得面色涨红,睁大了双眼。翘挺的胸脯急促地起伏,双腿并拢不停地摩擦着,脚尖叠在一起,痛苦地揉搓。 罗带勒得越来越紧,弄玉觉得胸腔里仿佛在燃烧一般,全身颤抖起来,头上的布摇钗也不断的摇晃着,她额头上渗出粉汗,画眉紧瞥,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咳嗽声,双手向上抬起,下意识的抚摸着玉颈,婀娜的腰身不断的扭动,连她透出裙摆的莲尖也开始颤动起来。

  

   不久后弄玉的身子开始前后摆动,在修身的窄衫包裹下,浑圆高耸的双峰和纤细的腰身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她如水蛇一般的来回扭动着,身后的流苏不断的晃动着,藏在裙子里面的一双美腿也本能的前后踢蹬着,让下身的百褶裙也在空中飞散开来。弄玉如同一位霓裳仙子,凌空舞蹈着,华丽的衣裙飞舞,飘出阵阵清香,秀美的玉足胡乱蹬踢,画出凌乱的曲线。

  

   然而这样剧烈的挣扎极其消耗体力,不一会儿弄玉就被绞得歪着脑袋,娇魅的面容完全变形了,双眼圆睁,微启双唇,紧咬的牙齿也松开了,红润的舌尖也从洁白的贝齿中挤了出来,发出“呃、呃”的呻吟声,丰满白晳的胸脯愈加涨大。她的力气渐渐消耗,双手已经抬不起来,只是在空中胡乱抓握着,双腿走路般缓慢地来回踢荡,一对玉足绷直了伸向地面。

  

   可是此时弄玉的心中却产生了奇妙的快感,好似与夫君行房一般,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夫君在时她时常缠着夫君夜夜欢愉,夫君故去的这段时间,她的琼穴已经数月未能承恩雨露了。如今被这罗带一绞,竟让这个美貌妇人的心底顿时生起一股子淫意来,她感到自己的乳头坚硬地挺立,蜜穴中空虚难耐。她淫兴摇曳,遂将一手举到胸前,时不时的隔着外衣按压揉搓自己高挺的双乳,另一手径直揉搓牝户,双腿夹紧,全身心的体味着这极致的快感。

  

   正在弄玉沉浸在这淫兴里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之时,不想她下身的尿意却逐渐浓烈,她忽然想起以前似听人说过,妇人自缢十有八九是要失禁的。弄玉顿时懊恼方才吊的匆忙,没顾及先去如厕一番,现在无奈的她只能用力憋住。可尿意却分明刺激着她已经十分敏感的牝户,也愈发激起了她的性欲。不一会儿弄玉便身子一抖,久况的牝户,淫水汩汩流出,将那淡蓝色的外衫也浸透了。

  

   高潮过后的弄玉已经不成了,她浑身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搐!而脑袋则歪向一边,精致的发髻都有些凌乱了。只见她双目微闭,清泪流淌,脸颊呈现出淡雅的紫色,香舌长长的伸出檀口之外,嘴角淌着涎水,将胸前衣襟都沾湿了。罗带完全勒进肉里,娇嫩的粉颈被缢得又细又长。娇躯僵硬,一双琼臂粉拳轻握颓然垂在身侧,穿着白袜绣鞋的一双小脚也绷展了,脚尖朝下,轻轻晃动。

  

   片刻后弄玉的抽搐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乎看不出了,安静地挂在梁上摇荡。又过了片刻,弄玉忽又回光返照,大力抽搐了几下,然后双腿朝下一蹬,口中“咕呵——”一声咽了气,憋了许久的浑黄色的尿水应声从牝户中涓涓流出,浸湿了她的衣裙和白袜,然后顺着绣花鞋的鞋尖涓涓而下,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滩浑黄的液体,美丽的妇人就这样用一条裙带殉夫而去。

  

   业已气绝的弄玉身体依然偶尔发出细微的震颤,小腹中残留的尿水随之泄出,顺着玉腿缓缓而下,让下身的衣裙鞋袜吸饱了浑黄的骚尿,才彻底归于沉寂。因弄玉多日赶路,饮食不畅,虚火上浮,因而失禁的尿水,浑黄骚气,现在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淫霏的骚尿味。

  

   待到下人因玉姨娘多带回来一具空棺材,不知往何处安放,询问管家而管家不知,遂差人去请示弄玉时,才发现卧房中玉姨娘早已吊死的尸体和写好的遗书。管家得知后,连连叹气,遂将此事报之黄氏。

  

   黄氏闻之,叹气不止,又知弄玉早存着殉夫之心,在扶灵回乡的路上就为自己备好了棺木后。这才无奈谓管家道:“玉姨娘既早有此志,不必诧异,速速将她入殓,古代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又一同殉夫,明日就将我们姐妹和老爷同穴而葬吧。”管家点头应允。

  

   安置好了后事,黄氏看日已西斜,自觉时辰已到,便自回内院,命家仆把内院出入的门都闭上,然后独自一人进了卧房,从里面把门掩住。

  

   然后黄氏亦是去了白衣,露出自己雪白丰韵的躯体来,这黄氏今年四十有二,保养的十分珠圆玉润。现在只着亵衣亵裤的黄氏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严谨,多了几分妩媚妖娆。但见她就这样小心地拿过一个匣子,看着匣子冷冷一笑道:“小贱人,念在你是从夫殉烈,我也不难为你,就允你与夫君同穴了。可惜你这小贱人儿毕竟是青楼妓女出身阿,多少缺了点教养。听管家说你这被裙带一绞,就呜呼哀哉,骚尿齐流,弄的满屋骚气。我看你这副丑态,就算先我一步见了夫君,还不是徒惹夫君嫌弃!就你这浑身一股子尿骚气,我就不信夫君还肯让你为他吹箫?”

  

   言罢,黄氏脱下亵裤,岔开双腿,露出芳草萋萋的黑晕色琼门,然后打开匣子拿起一块木塞,塞在自己的琼穴里,试着走了几步,又把塞子往琼穴里塞了塞,确保没有问题才自言自语道:“狐媚的贱人,我哪会像你一般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尿水失禁,吊死在房梁上像个漏了水的水袋。这从夫殉节如此光荣高洁之事,可笑你这青楼出身的娼妇,死的如此淫态,也不怕失了我李家官宦人家的体面。”

  

   这黄氏出身高门嫡女,自是见多识广,知道女子自缢不免挣扎失禁,狼狈不已,有的甚至还泄出了黄白之物,真是污秽不堪。所以黄氏在下了殉夫的决心后,每日只进些清淡的食物,临上路这前几日连进食也罢了。每天只饮些清水,又服了些巴豆,将自己体内的黄白之物泄了个干净,这才沐浴净身,强打精神主持家中事宜。最近家中诸事繁杂,黄氏是靠吸了几口大烟泡子才勉强支撑到今日的。

  

   如今诸事已经安排妥当,黄氏得以梳洗打扮,从容殉夫。她换好床上备好的新衣,上身藏青缎地团纹琵琶襟衫,琵琶襟的形制如满族样式的厂字襟一般,但右襟下方裁缺一截,形成曲襟。两肩绣有云肩样式的花纹,衣襟有白地织锦缎花鸟纹花边,辍十八珠沉香手串压襟,较短的衣袖镶着两道滚边,露出戴着一对儿翡翠玉镯的手腕儿。

  

   下着青色鱼鳞百褶裙,足蹬金色绣花鞋。一头齐腰长发今早起床就由仆妇打理得当,鬓发如翼两张,而发髻则叠发高盘成圆髻,脑后用刨花水梳起燕尾。黄氏端坐于梳妆台前,对镜扫了柳叶眉,点了绛朱唇,两靥细细地敷上铅粉,头上不用玉钗而用木梳横插着,又在圆髻饰以半月形状的翠花,取其增艳与乌发相点缀。光洁的前额则系上一条黑绒抹额,黑绒上辍珠翠绣花,结带子于脑后。对镜自视,真是一个艳丽雍容的美妇人。

  

   然后黄氏起身香步轻移,自是金光闪闪,优雅动人,她从箱子里取出一条帛巾,登上象牙床,望着那根雕花床眉,将帛巾系于床楣之上。帛巾随即静静的悬在床眉下,黄氏仰起玉颈,嘴边漾起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她只用指尖穿来绕去,将帛巾从容绾系成了一个環。然后黄氏端坐于床上,双手拽着那缳,幽幽地说:“夫君你这么多年在外为官,我一个人操持着李家,支撑了这么多年,我太累了,现在你和孝谦都去了,我实在是。。”黄氏哽咽了一下,“撑不下去了!就让妾身陪你一起去吧!”言罢,黄氏的螓首坚毅地伸进缳里,身体放松,慢慢把力量全压在脖子上。

  

   “呃……”黄氏轻轻了呻吟一声。起初,碍于李门主妇的礼数,她不便于挣扎,只是静静吊着,双手攥着衣角微微颤抖。不多时,黄氏那因多日不进食而十分虚弱的身体再也受不住,不由的挣扎起来。双手努力拽着颈上的帛巾,却不能缓解窒息的痛苦,她美目圆睁,鼻翼翕动,脸色憋得通红,一双莲足不停的蹬踢着,穿着吴绫薄袜的双足套在金色绣鞋里不断摩擦,象牙床吱呀作响。

  

   时间缓缓的流逝,黄氏教那帛巾缢着,不紧不慢地挣扎。为了少受些苦楚,黄氏横下一条心借着挣扎向下一坐,帛巾又勒紧了几分,此时,黄氏不再剧烈蹬踢,只是双腿从容地一屈一伸,如同走路。只见黄氏面色青紫,两行清泪流出,牙关咬紧,顶着逸出的舌头,全身开始抽搐起来。

  

   渐渐地,黄氏安静了下来,只有三寸金莲还并拢着抽搐。黄氏雍容艳美的五官已经显现出凄苦的神色,一双明媚的眸子渐渐变得呆滞无神,发丝上已沾满汗珠。她感到双乳肿胀,硬硬的乳头摩擦着抹胸好不难受,而下面花心处竟也痒痒的,甚至渗出了水。黄氏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心中羞愤不已,恨不能早点咽气。

  

   她颓然心道:“枉自己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没想到平日里谨守妇德,端庄高贵的自己,骨子里也和那青楼出身的小贱人没啥两样!只要被这帛巾一绞,就淫态毕露了。真是羞煞人也!黄素锦啊,黄素锦啊,你这个淫妇还不速速就死!现在你如此淫态,不是玷污李氏门楣么!”

  

   想到这儿,黄氏又愈发的加重了下坠的力道,她不求别的只求速死!不想帛巾越勒越紧,黄氏下身的快感越发强烈,牝户空虚难耐,被塞住的尿道也传来异样的刺激,她不禁搓弄起双腿,喉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娇喘。不久,更是一手揉捏丰韵的乳房,另一手隔着裙子,将指头径直按压牝户处,抠弄起来。那牝户被手指按压着,加上本来就插在尿道里那木塞的摩擦,早已经是淫水泛滥的一塌糊涂了。在快感中黄氏放下了矜持,完全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她丰韵的躯体剧烈挣扎着,双腿叉开蹬直,脚尖绷紧,手指愈发疯狂地抠着阴部,多年未曾行过房事的黄氏终于在深度的窒息中,体验到了久违的性高潮。

  

   黄氏享受着性高潮带来的快感,那牝户渗出的淫水着实不少,感觉将她琼门处的亵裤都给打湿了。在性高潮的余韵中,黄氏的身体逐渐僵直,浑身肌肉都紧张着,虽没有力气做大动作,却开始不停地细细抽搐,玉足时而翘起,时而点地。突然,一阵尿意袭来,黄氏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泄身了“不,身为李家主妇,纵是自尽也要端庄体面,怎么能在死前失禁呢!”仓皇间她猛然夹紧了大腿,端坐在床上,好似羞涩的少女一般夹紧双腿,生生的将尿夹了回去!

  

   此时的黄氏只能小心翼翼地挣扎着,但是括约肌已经松弛了,每动一下就会渗出一点尿来,果然黄氏抽搐了一会儿,汹涌的尿意就再次袭来,她再也不能克制,翻白的双眼流下不甘的泪水,身体打了个寒颤,下身好似遥相呼应,双股分开,便觉尿水涓涓而出,所幸黄氏自尽前的准备派上了用场,尿水被塞在尿道中的木塞堵住,裙子上只沾湿一块鹰元(西班牙银币)大小,床上也只积了一点水。黄氏明白女人泄了身子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咽气只在须臾之间。 所以泄身之后,她便不再特别挣扎,全身紧绷着,双腿叉开用力蹬直,足尖指向前方,浑身发出一次次的抽搐。

  

   忽然,黄氏胡乱挣扎了一通,双腿向前使劲一伸放松搭在床边,随即螓首一歪,彻底咽了气。

  

   过了好久,奉命收敛遗体的仆妇,前来敲门。看见夫人房间无人掌灯,就知夫人怕是已然魂归天外。但仆妇不敢大意,又敲了几下门,待到无人应声才推门而入,只见黄氏直挺挺地吊在床头,眼帘半阖,绛唇微张,舌尖顶在牙齿上,没有吐出来,淡紫的面颊上洒满皎洁的月光,已然是死透了,但是远远望去依然好像端坐于床上一般。

  

   仆妇见之,赞叹不已:“我家夫人,真是大家闺秀,李府主妇,死的如此雍容大气,优雅端庄,非是小门小户可以与之比肩。”

  

   第四章 俏婢殉主

  

   时夜已深沉,李府宗亲和仆人都在忙着为今日殉节而死的三位烈妇料理后事,蓉儿的陪嫁丫鬟红袖该如何安置,自是无人关心。

  

   这红袖比蓉儿还小两岁,也是个标致的小美人。她额前留着齐眉的刘海,脑后留着长长的辫子,元宝般小巧可爱的耳朵,缀着浅浅的耳洞,那肌肤白皙润泽,仿佛光滑的象牙透出粉润的血色,吹弹得破,鼻如腻脂,挺直小巧,弯睫大眼,瞳如点漆。一身白色小袄,下身亦是白色的九分裤,露出同样纤细的脚腕儿,那没穿袜子的光脚上套着白绣鞋儿娇小玲珑。盈盈一握的柳腰间还系着白色的孝带,这穿戴打扮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女要俏,一身孝!”

  

   月色朦胧,银汉如洗,只见这红袖趁人不备,轻轻的走到一个无人的房间阖了房门,反插了门栓,望着房顶的画梁,缓缓的解下腰间服孝的白色腰带,香步徘徊。终于,红袖将那腰带向上一抛,那腰带柔软素洁,垂在梁上,映着那月光,宛如天上飞瀑。

  

   其实这红袖与蓉儿,不仅仅是主仆之义更间有磨镜之情。红袖是蓉儿的贴身丫鬟,日后出了阁,也是蓉儿姑爷的通房大丫头,所以二人情分极好。蓉儿年岁日长,开始对男女之事有了好奇心,只是碍于女儿家的羞涩只能和红袖倾诉。久而久之两个小丫头都春心萌动,反正以后二女都要同侍一夫了,她们也就放开禁忌,在夜里时时相互厮磨或抚摩对方玉体,以解深闺寂寞之苦。

  

   只是家教素来严谨的蓉儿和红袖却不敢用异物刺激牝户,如若这样失了贞洁,那可就贻笑大方了。但是两个小姑娘却无心插柳,她们时常对坐着环抱于床,两腿分开,然后把两双玉腿如同两把剪刀绞在一起似的盘起来,让两女的阴蒂顶在一起。当时那强烈的刺激,一下子就让蓉儿和红袖都达到了性高潮,那时的红袖只感觉舒服的都要背过了气儿!这让二人对出阁后真正的男女之事充满了期待,听说通房丫头在新婚之夜是和新人一起洞房的,每当聊起这个,红袖就满面羞红,所以经常被蓉儿嗔笑。

  

   不想这姑爷孝谦竟然在前些日子殉了国,这让小姐蓉儿开始茶饭不思,一心要随孝谦而去。今日孝谦灵柩回乡,老爷夫人和众人拗不过小姐,许了小姐过府,到李府为姑爷孝谦殉节,二人在阴间相会,再续夫妻之缘。

  

   今早五更天的时候,蓉儿早早起来,在红袖的服侍下梳洗打扮,不过蓉儿发现红袖起的更早,也是精心的梳洗了一番。

  

   蓉儿见状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但是依然对红袖发问:“这是为何?”

  

   “小姐今日为夫妻名分殉夫,红袖为主仆情分殉主,这是应该的,还有今晚小姐姑爷当于冥界洞房花烛,红袖是你的通房丫鬟,敢不相从于地下,小姐说对么?”红袖从容不迫地笑着说道。

  

   “罢了,即是你心志如此,我也不好阻拦,只是到了李家,我要先走一步,你只能自己寻找机会与我相会了!”蓉儿凄然一笑,伸手勾了红袖鼻子一下。

  

   “知道!我的小姐。你就放宽心吧,到了李家,我侍候你入了殓,保管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吊死,只是小姐到时慢走,这洞房花烛一定要等着红袖侍候哦!”红袖笑道。

  

   蓉儿闻言拉着红袖的手:“好妹妹,到了奈何桥边,我等着你就是了,到时候我们姐妹一起见孝谦!看看到底是他厉害一些呢,还是我们姐妹更舒服一些呢!”

  

   “小姐.....”红袖的脸上又泛起红晕。

  

   现在望着那高高挂起的腰带,红袖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她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的后事,红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也放心了。我这就随你去了,奈何桥边你一定要等着红袖啊!”

  

   说罢,红袖取了凳子,拽着腰带踩在凳上,擦干眼泪,纤手灵巧地系了一个缳。为免夜长梦多,红袖拽了拽吊環自觉松紧正合适,便把小脑袋套了进去,从容引颈就缢。她凄然一笑,一只小脚迈出一步,脚踵向后轻轻磕倒了凳子,只听得一声闷响,凳子倒地。

  

   “唔——”红袖挂在梁上,悲悲戚戚地挣扎起来,娇躯就这样袅袅婷婷地吊着,如跳舞一般,只蹬踢了几下,便浑身僵硬,簌簌抽搐起来,脑后的大辫子也剧烈的晃动着,本就缺乏血色的俏脸更加苍白,黛眉拧在一起,表情带着些许痛苦。

  

   \\"呃……呃……啊……\\"这位俏丽的小丫鬟用非常撩人的声音呻吟着。她全身如筛糠似得抖动着,一双纤细的小腿儿也乱蹬乱踢,将自己的一双白绣鞋直接踢掉,露出她小巧秀美的一对儿天足。

  

   因为凌家崇尚西学,买来的小丫鬟们都是不缠足的,红袖就这样保全了自己那一双秀美的天足,只见红袖的脚趾很修长,脚踵很窄,十个脚趾长短有致,窄窄的脚板使得整个脚型都显得非常的修长秀气。

  

   可惜不消多时,随着体力的透支,柔弱的红袖终于支持不住了,她那纤细的双腿已经无力踢蹬,而是夹得紧紧的并轻微痉挛,脚尖绷直,一双小手儿也被紧紧地握成了粉拳。俏脸儿也变得有些扭曲了,她的脸上呈现出很痛苦的表情,美目圆睁,嘴唇微启,伸着香舌,嘴角挂着一丝涎水,滴到了她还为发育完全的小胸之上,打湿了胸口的衣襟。

  

   此时的红袖已然吊的面颊微紫气息奄奄,她的琼臂无力抬起,粉拳却依然不时握紧,翘臀也一拱一拱的,显得十分艳情。她额头前的齐刘海已经略有散乱,几缕乱发,被她淋漓的香汗打湿,紧紧贴在她的脸上,肉嘟嘟的小脑袋被腰带旋转的惯性甩向左上方,表情似哭似笑,曼妙的身子松松地挂在腰带下打着旋儿。

  

   终于红袖分开了双股,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眼睛反射性地微微闭上,俏丽的睫毛上也沾到了晶莹的泪珠,她的舌头稍微缩回了一点儿,双唇之间露出小半截门牙,就这样红袖静静地微分着小脚丫挂在了画梁之下,小丫头的娇躯随着惯性轻轻摇晃着,略带痛苦的脸色恢复了平和,随即一阵淡黄的尿水沿着她的白色裤腿上淌下,她终于失禁了,白色的裤腿上立即浸出深色的水痕。

  

   随着地上的尿液积成了一个小水洼,挂在梁上的红袖已然没有了生气,她的眼角挂着泪花,稍显灰暗的脸颊上也满是泪痕,可是刚才弥留之际的微笑,却在她的脸上永远地凝固了,这个娇俏的小丫鬟就这样荡荡悠悠的挂在了梁下殉主而去。

  

   随即红袖之前未泄尽的尿水随着她裆部逐渐扩大的深色水渍从双股间喷涌泄出,将她下身的白色阔腿裤上染出了一道道淡黄色的尿痕,涓涓尿水沿着她那一对儿光着的足尖滴落在地上。

  

   此时在凌府二房的院子里,淑英正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现在蓉儿估计已经在奈何桥边与孝谦相会了吧!”一刹那间,淑英仿佛觉得那是蓉儿的魂灵,在风中微微摇摆,几片白色纸钱就在灯笼的投影下凄然而无声的凋落。

  

   淑英凄惨一笑,随即将自己二房院子的大门反锁,丫鬟早就打发走了。她走进内室,将自己的孝服脱去,梳妆打扮一番,便取了早就藏好的白绫。她用手轻轻一拋,白绫便挂在了梁子上,然后她取来绣凳,登上桌子,面向绣床,给白绫打了一个環儿。

  

   做好这一切,淑英来到院子中间,面朝内室缓缓跪下,重重拜个三下,然后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道:“夫君,这辈子妾身已经伴你一程了,就让妾身再伴你一程吧,如有来生,妾身一定听你的话,好好活着,夫君慢走,淑英我来了!”

  

   无独有偶,在淑英宅子隔壁的一栋西式小院中,一个西洋女子打扮的少妇也正手捧着白绫缓缓走出小楼。这位身着西洋长裙的少妇名叫姚诗韵,也是北洋海军军官的遗孀。自从丈夫殉国的消息传来,她就下了殉夫的决心。今日是丈夫尸体运回家中之日,也是自己从夫殉节之时,她将自己六岁大的女儿托付给家人后,便准备从容自缢。

  

   当地风俗以男儿从军报国战死沙场为吉利,丈夫为家国殒身,是宗族认为的光荣之举,宗族会为其赡养后人,所以像姚诗韵这样有子女的将士遗孀,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崇尚夫妻同命的她们,为了不让亡夫在黄泉路上走得寂寞,纷纷以身相陪。

  

   黄海海战中北洋海军来远舰轮机二副谢葆璋指挥着轮机兵在船舱浴血奋战,而那时谢葆璋在福州老家的妻子也早就准备好了鸦片,计划一旦听到自己丈夫殉国的消息,就吞鸦片自杀,一时竟无人可劝,闽乡女子之节烈可见一斑!

  

   可惜黄海大战北洋海军伤亡惨重,光罗星镇一地就平添了十几位海军遗孀,在这个暗淡的深夜,她们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一个选择——守贞殉节。她们有的自環螓首,有的吞金殉烈,还有的则吞服了大量的鸦片,她们从容不迫,她们决绝坚贞。

  

   第五章 闽乡烈妇

  

   淑英在院里祭拜完毕,便起身款款向内室走去,她一身淡紫色绣花厂字襟右衽大袄,领口与大襟处包镶黑缎地平针蝶恋花纹花边,袖口亦然。袖口外侧接白色织锦缎折枝花卉纹挽袖。通身在淡紫色缎地上以白色丝线满绣折枝梅花和蝴蝶纹饰,端庄优雅,秀美大方,大袄长至膝部,露出下身同样的淡紫色阔腿裤,因为下身不束裙子,便用桃红色绣花的绸带垂在衣下而露出裤外,再加上脚下一双弓形绣鞋,自是袅袅婷婷,顾盼生姿。

  

   淑英的一头秀发被她向后中分梳成圆髻团结在脑后,发髻上装饰有金丝茉莉针,双耳饰以金耳环,两鬓额头甚是光洁。她点了艳红的朱唇,扫了一字眉,画了个素净的眼影,清秀雅致又不失明艳,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凄美。

  

   正当淑英缓缓走进内室之时,隔壁的姚诗韵也走到了她家院子中间的大树之下,姚诗韵今天一身白色的西式低胸晚礼服,剪裁大方不落俗套,展示着她生育后依然保养得当、纤瘦迷人的腰身与背脊外,也露出了半对酥胸与性感的锁骨。只见姚诗韵的上身用紧身胸衣在前面把胸部高高托起,把腹部压平,把腰勒细,在后面紧贴背部,把丰满的臀部自然地表现出来,从腰向下摆,裙子像小号似的自然张开,形成喇叭状波浪裙,从侧面观察时,挺胸收腹翘臀,宛如自然张开,如同英吉利国的字母“S”一般。

  

   此时在那一头烫成卷儿染成棕红色的秀发下,是姚诗韵不同于东方传统女子的妆容,她在脸上涂抹一层厚厚的白色铅粉之后,再往颧骨上涂一层朱砂,在如同面具一样的脸庞上,红色的脂粉晕染开来,直至下眼睑。天鹅一般的脖颈上还系着一条金色的项链,那红色的吊坠与她雪白的香肩与深邃的乳沟珠联璧合。

  

   姚诗韵在树下抬头望了望,便将一条白绫反手奋力的拋向树杈,白绫稳稳挂在了树上,她便踏上早就备好的凳子,一手抓着白绫一手提着裙子,小心的踏上凳子,迅速的将白绫打了个结。晚风轻抚着她的身体,姚诗韵觉得有些冷,身子略微的发抖,呼吸变得有点急促,眉头轻轻拧起陷入了片刻沉思。

  

   妇人自缢难免要失禁的,一想到自己的尸体挂在屋内,面色绯红,香舌半吐,发丝散乱,衣冠不整,尿水横流。留下满屋的骚气,被收尸的人们指指点点,向来高雅的姚诗韵便觉羞愧难当。所以她便选了在这室外自缢,将一切归于自然,纵然有些失禁的尿水,也归于尘土,即使衣裙被打湿待到清晨之时,也可能早就风干了。真到那时自己自缢的死状依然不失优雅的仪态,也不辱没了自家门楣。

  

   与此同时淑英也进去了内室,踏上了圆桌,不过淑英并没有着急将螓首伸进環套,而是在怀中掏出一副洗净的脚带,掀起自己外衫的下摆,将自己的大腿用脚带左三圈右三圈的缠了好几圈,然后紧紧的打了个死结。这是因为淑英明白这妇人上吊难免挣扎踢蹬,衣衫不整,今日自己是从夫殉节,不能失了体面惹人嘲笑。所以为了保持仪态,淑英在自缢前就将大腿束缚起来,以免死相不雅。

  

   做好了这一切,淑英敛裤抬腿,款款而立,她望着白绫凄惨一笑,眼眶里满是泪水,接着她环视了一下房间,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双玉手抓紧了面前的白绫,随即自言自语道:“我们永远不分离,夫君淑英随你去了!”言罢,她双目无神的望着眼前,微微仰起下颌,将白绫缓缓的套在自己的玉颈上,然后默默闭上双眼,两滴清泪从她俏丽的脸庞滑落,而她的一双玉腿则用小碎步缓缓的移动到桌子边缘,然后弓腿一跃,随即她便将自己挂在了绞缳之上,一双莲足已然悬了空。

  

   这时隔壁的姚诗韵也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将螓首套进绞環儿,然后用鞋跟一蹬向前踢倒了凳子,一对套着白色高跟尖头皮鞋的玉足顿时失了依托,悠然悬空。

  

   月色如洗,一身优雅洋装的姚诗韵正在大树下偏偏起舞,裙摆在空中飞散开来,那大摆长裙散成个巨大的圈,好似绽放的花朵一般,和她雪白的香肩和高雅后背一起更加凸显了她身材的高挑婀娜。而她那天鹅一般的玉颈,如今正紧紧的被白绫系着,画着紫色眼影的美目半张半阖,双眸含着泪花一闪一闪的,她黛眉紧拧,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原本打着白色底妆的俏脸也渐渐泛红,销魂的香舌在檀口中蠕动着,缓缓伸出樱唇之外。窒息的感觉让她抬起双手下意识想取下勒颈的白绫,可惜却徒劳无功。只能放下两只琼臂无奈的摆动着,青葱般的手指时而握拳时而张开。

  

   此时隔壁的淑英和姚诗韵也相差无多,只是刚才那一坠之势让淑英更为难受,始料未及的她顿时就花容失色,美目圆睁,鼻翼翕动,额头上的青筋开始凸起,双手下意识的够着白绫,大袄里纤腰来回扭动,喉咙里发出“嘶嘶……咯咯……”的声音,还时不时地伴随着一两声干咳。她白皙的脸开始涨得通红,香舌被绞得吐出老长,套着阔腿裤的双腿开始拼命蹬踢,带动着垂在左腿边上的桃红绸带也在不断的晃动着。

  

   不过因为淑英提前束缚住了大腿,所以此时她下身的动作并不明显。她的小腿如剪刀般时而并拢时而分开,好似划水一般地交替着运动,仿佛是在小步疾行,那优美的姿势搭配她玉腿前垂着的那条漂亮的绣花绸带,真是摇曳多姿,婀娜优美。

  

   不过在隔壁院子里,一身洋装的姚诗韵此时的舞姿却更为惊艳,她抬起精致的下巴张开檀口,表演着自己的死亡之舞。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和痉挛,双腿蹬直微微叉开,玉足抖动着,一双琼臂开始划船似的加大了前后摆动的幅度,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玉手也开始乱抓。忽然她透出裙摆的鞋尖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随后整个身子开始剧烈的痉挛,纤细的腰肢也像水蛇一般的左右来回扭动不停。这剧烈的挣扎使她的两只白色高跟鞋颓然的划着优美的弧线从空中坠落,只剩下两只可爱的小丝足摇摆在空气中,透过薄薄的肉丝只见那十个圆鼓鼓的小脚趾正紧紧的并拢在一起,不停的卷曲和伸展。现在整个院子里十分的安静,只有姚诗韵的咳嗽和喘息声,和大树因为姚诗韵的挣扎而发出摇晃的吱呀声和落叶的悉悉索索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姚诗韵的玉颈已经紧紧的贴合住绫子了,她的头发开始散乱,脸色涨得通红,细密的汗珠渗出,溶化了脂粉。两条细长的淡眉蹙成一团,瞪圆的大眼睛微微凸出,眼神里充满了陶醉,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的嘴角轻扬,绛唇张开,一截香舌早就伸了出来,长长的涎水从她的舌尖滴落在她那幽深的乳沟之中,打湿了那一对儿丰韵的蜜桃儿。她的喉咙里发出性感的“呜、呜”声,脖颈也因为绞缢变得更加修长。 一对浑圆高耸的玉乳也在晚礼服的低领口下调皮地若隐若现,那白皙而幽深的乳沟不停的震颤着,而滴落在那对蜜桃上的晶莹涎水,依然在月光的映照下幽幽的泛着淡光,使姚诗韵多了几分妩媚诱人的西洋风情。

  

   此时隔壁的淑英则是一种端庄优雅的东方传统之美,如今剧烈的挣扎让她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饰已经开始有些凌乱了,茉莉针的吊坠也不停的晃动着,额头香汗淋漓,打湿了她脸上的妆容,却让平时恬静的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渐渐的淑英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自己的花心处传来,这让她停止了挣扎整个娇躯开始微微反弓,胸部高高挺起,双腿不再似剪刀一般分开而是并拢夹紧,穿着绣花弓形木履的一双小脚绷得笔直,她的双手自然垂下紧握粉拳,两颊潮红,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高潮时那种幸福的呻吟声。如今淑英那肿胀的双乳顶着抹胸,琼穴里也泛起涓涓淫水。这让淑英不禁有些羞愧,自己可是殉节的烈女,怎能如此不雅呢!但是现在深度的窒息唤起了这位端庄贤淑的妇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让她情不自禁的沉浸在其中。这异样的快感,好像与夫君行房事一般刺激,就在这间屋子,她结束了室女的生涯,与夫君结发合卺,共赴巫山云雨。一番缠绵后,落红点点,她柔软的酥胸抵住他硬朗的身躯,与他互诉衷肠。想到这里,恍惚间,已然气息奄奄的淑英,在这个承载着她和夫君美好回忆的卧室,被快感包围了。她开始不住地颤抖,双眼越发的迷离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身体越发的僵硬了,双腿伸直,莲尖下点。她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栗,浑身在极度的舒爽中颤抖、痉挛,汩汩淫水不断的从她的琼门中涌出,开始慢慢的浸湿了大袄的裆部。

  

   高潮过后,淑英的气力渐渐用尽了,而隔壁的姚诗韵也开始进入死亡前最后的痛苦挣扎,她娇俏的身子无助地扭动着,长裙里的一双玉腿也开始的奋力踢蹬起来,那穿着肉丝的两只玉足正本能的前后摩擦着裙摆,蹬踢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了在空中划动。

  

   在礼服裙宽大的裙摆下,姚诗韵那没有拘束的美腿疯狂地踢蹬起来,先是随着纤腰的扭动不停地交叉跨步,接着又像个钟摆一样前后晃荡,诗韵的胸口大力起伏着,全身不停抽搐颤栗,一双琼臂也在不停的挥动,带动着她那半裸着的两沱波浪起伏的玉乳也在不停的颤动。在窒息感强烈的刺激下,姚诗韵那半裸的酥胸好似又涨大了几分,已经开始意乱情迷的她下意识的就抬起玉手,奋力的揉搓着自己肿胀的双峰。过了一会儿随着窒息感加剧,姚诗韵潮红的俏脸开始痛苦的挤眉弄眼,樱唇张的老大,发出粗重的窒息声,细细的腰部依然有节奏的前后左右扭动着。

  

   现在的姚诗韵已经沉浸在窒息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了,她想要呻吟,但是颈子被缢得只能发出浪荡的“喀喀”声。那耸立的双峰被她的玉手疯狂的揉搓着,很快就把胸前的衣服抓乱,露出一对儿丰满白皙的巨乳来。她的纤腰与翘臀疯狂的扭动着,股间早就一蹋糊涂,双腿在欲望的刺激下无规律地摆动着,时而夹紧、时而打开,全然没有了东方女子的矜持。

  

   此时,姚诗韵已然将烈妇的仪态抛在脑后,在高潮的快感中,姚诗韵也沉醉在这如同和夫君行房事一般快乐的感觉中了,什么贞洁荣耀,什么家世门楣她都不顾了,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与夫君同生共死的女人,一个希望得到夫君雨露承欢的女人,如今夫君去了,自己没有这巫山云雨之乐,活着也了无生趣,就这样在这极乐快感中随夫君去吧!想到这里,姚诗韵终于娇躯一抖,淫水决堤般淌出!在这用生命换来的极致高潮中,只见姚诗韵变换姿势弓着身子,不受控制地绷直着双腿扭动着腰肢,裸露在外的那对儿高耸坚挺的双峰急剧地起伏着,喉咙本能的发出“喝...喝...”的呻吟声,双手则握紧拳头,微微挺起胸,硬硬地僵住,挺起那因被抓乱抹胸而暴露在外的那一对儿浑圆、坚挺、令人遐想无限的巨乳。

  

   最后,姚诗韵彷佛要使出未用尽的力气一般,她两眼半睁,缩臀挺腰,将微微隆起的牝户往前顶起,伴随着全身性的抽搐有节奏的由琼门“嘶”的一声射出一股尿液。汹涌而出的淡黄色尿水立刻打湿了裙摆,在白色裙摆上渲染开一大片水渍,淡黄的尿水顺着大腿汩汩而下,就这样她全身窸窸窣窣抖了片刻,伴随着大树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的一起归于平静。

  

   姚诗韵就这样安静的在大树下挂了片刻,身体悠悠的打着转儿,没有再挣扎。然而过了一会儿,姚诗韵的玉体再次扭动起来,娇躯连续不断地抽搐,一次,两次……而那淡黄色的尿水也随着抽搐一股一股的喷了出来,然后顺着裙摆和肉丝美足流到了地上,深深的浸入树下的泥土里。

  

   最后在彻底的泄了身子后,姚诗韵终于不成了,她岔开的双腿向下一蹬,足尖轻点,喉咙里发出“呵——”的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口生气。她的瞳孔也渐渐放大,大大的眼睛含着不舍慢慢闭合,一滴泪珠划过脸颊,整个身子随即瘫软了下来,松垮垮的挂在那儿,轻轻打转。几缕鬈发垂下遮住微闭的美目,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嘴角露出苦笑的表情,泪水、口水沾满了面颊,肤色被白绫分成迥然不同的两截,吊缳之上是青紫色,吊缳之下,被抓乱的抹胸露出她圆润白皙的酥胸。琼臂无力地垂下,下身保持着断气前的姿态,双腿微微叉开,蹬得笔直,一对玉足朝下,大地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裙摆上失禁的尿渍还在扩大,尿水顺着大腿内侧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下的泥土上。

  

   随着姚诗韵的羽化飞升,隔壁的淑英在高潮过后已是妆容凌乱,气息奄奄了。她散乱的头发,歪斜的头饰,紧紧贴在香汗淋漓的脸上的那几缕秀发,尽显少妇的丰韵妩媚。

  

   淑英那一双美目依然圆睁着,脸上的妆容已然被香汗与泪水弄花了,已经清紫的香舌长长的伸出同样清紫的檀口。她感到花心处粘稠的蜜汁混杂着渐渐失控的尿液将她亵裤的裆部濡湿得一塌糊涂。她的小腿开始无力地略微叉开,穿着绣花弓履的一对儿莲足,因为不由自主的抽搐而分开。一小股失禁的尿水也沿着她的一双玉腿缓缓浸湿了她下身的衣裤鞋袜。如今淑英圆睁着的那对儿美目已经染上了死灰的颜色,向着斜上方茫然地望去。眼泪和唾液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在她圆润的下巴上混成水滴,缓缓的打湿了大袄的前襟。

  

   现在的淑英似乎显得很放松,泄了身子的她已经没有余力在挣扎了。她已经很疲倦了,挣扎的幅度也慢慢变小,任由娇躯挂在白绫下不停地打转。如今的她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与夫君相会于黄泉,同时尽量减少挣扎,保持自己身为节妇的仪态。所以她不禁的低下螓首,沉了沉身子,双手颓然垂在身侧,不时动动指尖,小腿漫不经心地前后滑动。

  

   然而淑英优雅的仪态并没有保持多久,就又开始失禁了。她连忙将原来岔开的小腿并紧,好保留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可惜事与愿违,尽管淑英尽量克制自己的动作幅度,奈何她已然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即使她使劲夹着双腿,无奈下身早已不听使唤,她每动一下,下面就会渗出一点尿来,大袄私处的位置已经反复被失禁的骚尿和淫水给浸湿了好几次。

  

   紧接着淑英的全身开始颤抖,那是又一阵更强烈的尿意袭来,此番仪态优雅的淑英终于完全放弃了抵抗,她的身体僵持了一会儿,便挺了挺纤腰,重又岔开小腿,任由那尿水涓涓淌出。所幸,她身上的衣裤吸收了大半失禁的骚尿,让剩余的尿水以一种相对体面的方式从足尖滴落,将下身的阔腿裤和一双弓履也浸了个通透。泄完了身子淑英浑身已呈强直状态,开始静静的挂在白绫下,她的瞳仁随着下身的失禁渐渐变得黯淡,她的挣扎渐渐微弱,浑身直挺挺的,唯有玉足时而伸直,时而勾起,仿佛接受了被缢死的命运。她头上的发髻也弄的乱蓬蓬地,螓首被绞得歪向一侧,杏眼翻白,香舌微吐,泪水、涎水都流了出来,双颊已全然发紫。片刻后淑英又是一阵猛烈的抽搐,纤腰兀地一挺,便任由最后一股骚尿倾泻出来,再次将下身的阔腿裤和脚上的弓履浸透了。然后,她的双足向下点了点,浑身顿时绵软下来,这时再看她,已经歪着脑袋,一绺发丝垂下遮住面颊,已然气绝了,就这样,端庄贤淑的少妇也安静地挂在了白绫上,身体打着转,再也没有了挣扎。

  

   此时再看那白绫已经深深的嵌进淑英的玉颈,她歪着螓首,高挂于梁上,五官恢复了清丽,美目圆睁,朱唇皓齿微启,香舌长吐,晶莹的涎水一滴滴地淌到大袄的衣襟上。细腻的妆容盖不住被吊成紫色的娇艳面颊,让她更显魅惑,俏丽的脸上还带着潮红的余韵,垂着的双足荡悠悠的略微张开,笔直地指向地面,失禁的尿水依然从鞋间滴下,而她下身的阔腿裤管上亦平添了不少水痕。淑英就这样无力的垂挂在白绫下,整个人还在轻轻摇荡,地上已经洒上了一大滩尿水。

  

   夜色苍茫,自尽殉节的烈妇烈女们的灵魂,从窗棂缝隙中游荡而出。只留下吊在大树下房梁上,那唯美的躯体。那高洁的灵魂飘着飘着,和众多烈妇烈女们的魂魄一起羽化升天与自己的情郎与天堂相会。

  

   “少奶奶。。。。!”天亮后,随着凌府丫鬟的一声大喊!凌家的人才发现了殉夫自缢的淑英。与此同时,罗星镇上的人们也发现一夜之间,所有殉国海军将士的遗孀们都殉夫自尽了。

  

   除了自缢,不少遗孀还选择了服毒,在安置好身后事后,她们毅然的随夫而去。在天亮以后人们不是发现她们静静的躺在床上,妆容精致,衣着庄重,表情安详,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服毒而亡,就是发现她们高高的挂在树上或梁子上。

  

   这些自缢的烈妇烈女们都身着盛装,娇滴滴地吊在那里轻轻摇曳。她们细腻、白皙的肌肤与缢在颈上丝滑、粉嫩的白绫竟相得益彰。她们有的美目微睁,螓首歪斜,发髻蓬松,玉钗斜插,就这样安详优雅的挂着,有的瞪着圆圆的一双美目深而无神,与来人对视着,有的朱唇皓齿微启,舌尖长长逸出一截,宛若盛放的鲜花,那薄薄的铅粉盖不住被绞成紫色的娇艳面颊,还有人脸上满是泪水、鼻涕和涎水,冲得妆都有些花了。

  

   而淑英在被发现时,已然气绝了好久,她安静的悬于梁下,双腿正被脚带束缚着文雅地并拢在一起,下身那一道道深色的失禁尿迹依然未干,神态中掺杂着羞耻、轻松和一丝莫名的快乐。那一身淡紫色的倩影依然轻轻的晃着,垂着的双足荡悠悠的,一双弓履摇摇欲坠,那吸饱了失禁尿液的鞋袜依然没有干透,地上也积了浅浅的一汪水。这位贞烈女子至死都保持了一个烈妇优雅的仪态,从容的殉夫而去。

  

   而姚诗韵被发现时亦安静的吊在大树下,只见她的艳尸衣襟散开,抹胸也被抓得松松垮垮,雪肩酥乳,全露在外,固已风骚艳冶至极,树下尿液和她预测的一般早已干结,一双白色高跟皮鞋早就被甩掉了,露出可爱的一双天足,悠悠地垂着,更显她的妩媚诱人。这一切都让姚诗韵的艳尸全身散发出一种优雅而淫霏的气息,同时也表明了这个率性大胆的新派女子,并不在意世俗与道德礼教,她的自尽与其说是殉节还不如说是殉情更为合适一些。而红袖的尸体被发现时,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眉叶舒展,檀口中的丁香短短地吐出唇角,为她凄美的死状增添了一丝俏皮。

  

   于是在第二日,罗星镇上哀乐齐鸣,铙钹并响。参加葬礼的人们开始向空中撒开纸钱,在纷纷扬扬的纸钱风雨中,殉国的海军将士们和殉节闽乡烈女们被镇上的人们一起风光大葬。其后不管风云变幻,沧海桑田,但是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终于可以和妻子在黄土之下不离不弃,永世长眠。

  

   甲午海战场 魂不辱国殇

  

   悲鸣问苍茫 海天同感伤

  

   纵横向大洋 魄动千帆长

  

   浪鼓涌心房 海天同激荡

  

   血火化凤凰 龙腾起沧桑

  

   悠悠中国梦 壮志酬海殇

  

   后记

  

   百年以后,曾经的罗星镇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考古学者来到罗星镇的旧址寻找着那些北洋海军夫妻合葬墓的方位。经过一段难行的羊肠小路,他们目睹了在这片距离大海不远的海军墓地,这里埋葬着甲午海战中殉国的罗星镇藉的北洋海军官兵,坟墓的总数大约十多座。墓地杂草丛生,荒草已经将下半块的墓碑埋没,所有的墓地都是夫妻合葬墓,丈夫们都死在同一天:1894年9月17日,而且是“血战而亡”,妻子们则死于同年10月。这些墓碑讲述着一个辛酸的故事:1894年10月,当罗星镇迎回在大东沟海战中殉国的本镇男儿们的灵柩后,他们的妻子做出了一个不约而同的选择——自杀殉夫。不过这些合葬墓中除了典型的如北洋海军军官凌轩和妻子姜氏淑英这样的一夫一妻合葬墓外,还发现了两座奇怪的墓葬,这两座墓的男主人是一对父子,两座墓都是有一妻一妾陪葬。因为墓碑缺失导致信息不全,具体原因还有待考古学家考证。

  

   本文根据历史事实虚构而成,不足之处,欢迎批评指正!

  

   『甲午悲歌』完!

  

  

   悲壮甲午海战:北洋水师战败官兵妻子集体殉夫

  

   而每个妻子去世的日子都是两个月以后,全村投奔丁提督的男子牺牲两个月以后,消息才传到家乡,这些北洋海军下级官兵的妻子们,全部选择了同一条路:自杀殉节。

  

   女人,是甲午海战中一群看不见的牺牲者

  

   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正月前后,北京城的夜晚在一片悲泣中变得更加阴冷。紫禁城两侧、被后人称为东城和西城,方圆50来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东富西贵地布满大清官宦的宅邸。压抑的女人哭声就从这样的胡同和街巷中幽幽地传出来,连成一片。

  

   自从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开始后,这种女人之悲,一直呜咽了长达数月。从山东传来的消息说,她们的丈夫,那些从英国和法国留洋回来的北洋水师将领、那些被西方培养成绅士加军官的青年才俊,在对日海战中或战亡,或失踪。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安徽省,地僻水远的安徽巢县(今巢湖市)高林乡郎中村,在中日黄海大战两个月后,接回了全村兵士的尸骨,他们的遗孀在一夜之间全部守贞殉情。

  

   这一悲剧过去了100多年后的一天,有位研究北洋水师史的年轻人来到高林乡郎中村,这位叫陈悦的年轻人,是中国海军史研究会研究员。他找到了一位在辈份上是丁汝昌第四代孙的老人,多年来,对文物贩子打扰得不胜其烦的老人,把陈悦也当成了来他家买文物的。

  

   这是一个很穷的村落,老人在村子里给村委会看大门,问到祖先,他如实地说,自己也不知道太多的东西,只听说是“好像是清朝的大官,和日本人打过仗”。

  

   丁汝昌14岁离开家,20岁参加了太平军,59岁在海疆饮鸩殉国。在他的家乡,后人们的确无法了解和传述他生活中的细枝末节。

  

   看到陈悦并不像是来收文物的,而只对丁汝昌本人感兴趣,老人问他:“村子后面的山上有点东西,你看不看”。跟着老人一起爬到村子后面的小山坡上,荒草丛里,是一片墓碑。在这一片夫妻合葬的墓地上,陈悦看到每块墓碑上男人去世的日子都是1894年(甲午年)8月18日,死因皆为血战身亡,而每个妻子去世的日子都是两个月以后,全村投奔丁提督的男子牺牲两个月以后,消息才传到家乡,这些北洋海军下级官兵的妻子们,全部选择了同一条路:自杀殉节。

  

   今天,从时间上分析,这批殉国难的军人,全死于8月18日的黄海大东沟海战,中日甲午战争开战之初。

  

   正如丁汝昌的家乡陷入全族性的悲伤一样,作为中国水师重镇之一的福州,在甲午战争开始以后每家都成了烈属,这一悲情被少女谢琬莹深深地记忆。在她成长为作家冰心以后,有过一篇文章,写到了她们家在福州时住过的那条街,甲午之后家家挂孝,她的母亲当时准备好了鸦片,准备一旦听到自己丈夫殉国的消息,就自杀。

  

   冰心的父亲谢葆璋光绪七年考入天津水师学堂,三年后毕业,进入北洋水师服役。1894年8月18日的黄海大东沟海战中,他服役的“来远”舰在给日舰重创后,中弹200多颗,仍能冲出日围,他与管轮配合,将已受重伤的“来远”驶回旅顺水洋水师基地时,海军中人无论中西无不称奇。在次年正月十二日凌晨,潜入旅顺军港的日本鱼雷艇将“来远”击翻,并沉入海底,谢葆璋游出大海逃生。

  

   1899年,清政府新建北洋海军,遣散回家的谢葆璋被起用为“海圻”舰大副。1902年,清政府在山东烟台设立海军练营,调谢葆璋任管带,兼任练营内附设的海军学堂监督,冰心在烟台的大海边度过了童年时光。谢葆璋告诉女儿:“ 我们是被挤到这里来的,威海卫是英国人的,大连是日本人的,青岛是德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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